【双花】忍冬(二十)

·原著向

·祝张佳乐生日快乐!

 

  吃了半宿麻辣火锅的后果就是,第二天一早,坐在酒店自助餐厅吃早饭的时候,孙哲平见张佳乐吐着舌头托着腮,面前的早饭一口都没动。

  “你怎么了?”孙哲平伸手去摸对面那人的额头,却被他躲了过去。

  张佳乐不答话,只是冲着孙哲平嘶嘶地吐着舌头,一脸欲哭无泪。

  孙哲平仔细看了看,原来张佳乐的舌尖和嘴角都起了一溜燎泡,看样子是上火了。此时他稍微一动嘴巴就疼得倒抽冷气,而一番龇牙咧嘴动作稍大便会牵动嘴角的燎泡,又是一轮恶性循环。

  孙哲平微微一笑,低下头去继续吃早饭。

  “有什么好笑的。”张佳乐捂着嘴,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说我在K市吃了那么多辣都没事,怎么你吃了点火锅就上火了。”孙哲平轻轻搅动着面前的那杯咖啡,“你多少吃点。”

  “吃不下。一碰东西就疼。”张佳乐哭丧着脸,“说话都疼。”

  “这么严重啊。”孙哲平轻轻啜饮一口咖啡,另一只手去抓张佳乐捂着嘴巴的手:“手拿下来,我看看。”

  张佳乐死活不撒手:“有什么好看的。就是起泡了呗。这一定是方士谦的诅咒!”

  “他一治疗诅咒你什么啊?”孙哲平笑,“这是昨天被你躲过去的那个圣诫之光绕地球一周终于打中你了吗?”

  张佳乐扁扁嘴,不说话。

  孙哲平站起来,拎起外套就往外走:“你待会儿带两片面包回去,我出去买点东西,马上回来。”

  张佳乐也站了起来,抽了两张纸巾包了三个小餐包塞进风衣口袋,跟上了孙哲平:“你不整理行李了?十点就去机场了。”

  “你看着帮我收拾一下吧,我十点之前肯定回来。”

 

  孙哲平回来的时候,张佳乐已经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正在整理他的行李。

  听见开门声,张佳乐回头:“大孙你回来啦。”

  孙哲平顺手递过来一个纸包:“待会儿自己抓点泡水喝。”

  “什么东西?”张佳乐接过纸包,见其正上方印着“同仁堂”三个大字。拆开来一看,纸包里包裹着若干风干的细条状物体。他不由得眉头一皱:“药啊?”

  孙哲平笑着靠在墙边上:“你不是认识一百种花吗,这是什么该问你。”

  “我靠这是药材又不是花。”张佳乐把鼻子凑近纸包,仔细嗅了嗅,但有一股药材散发出的奇怪气味混合着包裹的纸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闻起来味道怪怪的,这到底什么?”

  “忍冬。”

  “啊?”张佳乐不明所以,不过一想到这是中药,孙哲平再报什么艰涩拗口的名字他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突然,他似乎想到什么一般:“不对啊,听你的意思这是一种花来着。这看起来不像啊?”

  孙哲平扶着墙笑了起来:“就知道拿它学名告诉你你不知道。”他拎着电热水壶去卫生间接了一壶水,回来插电烧上:“就是金银花。你牙膏还用高〇洁金银花去火的那一个呢,这回让你见见正主。”

  “啥?这就是金银花?有点丑啊。”张佳乐抓起一把纸包中的细长条子,搓着手指一点点洒下来,笑道:“大孙你早说这是金银花我不就知道了嘛。说‘忍冬’这么文艺的名字哈哈哈哈……大孙你又不是个文艺的人说这词听起来多怪你知道吗?”他笑得歪倒在床上,纸包中的金银花随着他的动作倾洒的到处都是。心叫一声不妙,他连忙忍了笑,乖乖收拾起了地上床上四散的金银花。

  一旁的电水壶“呜呜”地响了起来。孙哲平伸手从张佳乐手上纸包中剩余的金银花中抓了一小撮,打开张佳乐的旅行水壶扔了进去,倒上热水:“多喝点金银花,清热解毒的。”

  “嘿大孙你行啊,我妈那一套你学得真像!”张佳乐一乐:“你是微草来的赤脚大仙吧所以?”

  “乐什么乐什么?”孙哲平在张佳乐头顶揉了一把:“看你爱吃辣又容易上火的,看你戒不了辣那就喝点解火的呗。”

  张佳乐老脸一红:“我才不是因为爱吃辣才上火呢,那是因为你们B市太干了好吗?你看我在K市什么时候上火过。”

  “是是是。”孙哲平将泡好的金银花茶递给张佳乐,点头道:“在K市那是我上火。”

  张佳乐接过金银花茶,嘬着嘴唇小口吹着气,笑嘻嘻剜了孙哲平一眼,旋即又因为扯到了嘴角的燎泡而倒吸了几口冷气。

 

  “吱——”

  厨房内的水壶吱吱地尖叫了起来,随着沸水满溢而出落在火焰上的“呲呲”声,惊醒了在沙发上睡着的张佳乐。他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冲进厨房,手忙脚乱地关上了天然气。

  换掉了杯中凉透了的、隔夜的金银花茶,张佳乐长长长叹了一口气。

  那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竟然一直保持到了今天。

  说起来,是自己爱吃辣怕上火,可何尝又不是怕孙哲平不习惯K市饮食?

  张佳乐承认,他一直泡金银花茶,一直坚持要孙哲平一起喝,是含了他的私心的。

  在他和孙哲平确立关系之前,甚至在他尚未明白自己对孙哲平抱有一种怎样的情感之前,他曾心血来潮地查过金银花的资料。

  金银花,即忍冬。由于花初开为白色,后转为黄色,因此得名金银花。又因一蒂二花,两条花蕊探在外,成双成对,形影不离,状如雌雄相伴,又似鸳鸯对舞,故有鸳鸯藤之称,又名双花。

  当时他看罢词条,献宝一般去到孙哲平面前好一番显摆。他本只欲“一雪前耻”、告诉孙哲平自己“百花缭乱”并非浪得虚名,怎料到孙哲平听罢一挑眉:“双花?落花狼藉和百花缭乱吗?”

  张佳乐登时就愣了,之后反应过来的他便得意地将金银花茶列为了日常饮品,又给整个百花战队、上到战队经理下到清洁工阿姨都科普了一遍。以致于到了最后,传达室的大爷都能从报纸中抬起头,从老花镜上瞄人一眼:“金银花啊?我知道,我们战队那两个小伙子嘛。”

  但是,当他惊觉自己对孙哲平别样的心思之后,战队中众人用来开玩笑的“金银花”在他眼中,又有了另外一番意味。

  鸳鸯藤。

  啊,真羞耻啦。

  张佳乐将金银花茶放在茶几上,向后倒进沙发中,双手捂住脸,一时心中既甜且涩,而甜味去的快,到了最后只剩下满腔的苦楚无处言说,逼得他双目胀涩。

  手机又响了起来,张佳乐随手接起,懒懒开口:

  “喂?啊,妈。”

  “没事,感冒了而已。”

  “真没事,都快好了。”

  “什么?!”

  不知电话那边的张妈妈说了些什么,张佳乐突然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相亲?!我才多大就去相亲?”

  “哎呀妈,这种事等我三十岁以后再说行不行!”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意思啊……妈我跟你说多少次了我不是同性恋!你别给我安排男人来相亲啊我的亲妈!”

  “都说了跟他那是……妈,你看这样行不行,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拿了冠军……”

  “我其实不是想退役来着。妈妈妈你别嚎!其实我前两天那是被鬼上身了……不是!我不是要你给我请道士啊妈!喂?喂?!妈?!”

  张佳乐颓然落败,闷闷地放下了被挂断的手机。

  其实并不是荣耀之初心不复了。

  他只是不确定,他是否还有那个实力去和源源不断涌入职业圈的新人们继续争夺冠军奖杯,也不确定他是否还能带着整个百花追上从前的自己的步伐。

  或者从孙哲平退役之后开始,他就只是想要证明,没有了孙哲平他一样可以?

  可是如果现在放弃,之前的努力又算什么呢?

  为了向别人证明些什么而去拼搏去奋斗,那自己最初对荣耀的热爱、对冠军的梦又算什么呢?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自己初心不负呢?

  他的前进不需要谁的见证、谁的掌声。

  因为梦,是自己的。

  心下仿佛一时轻松了千钧万担,张佳乐深吸一口气,打开手机通讯录,一通翻找之后拨通了电话:

  “喂,老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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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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